書畫作偽現象在歷史上由來已久,其中書法作偽早在晉朝就已出現。南齊王倍度曾提及普穆帝令張翼察寫王襲之《右軍自書表》,王鞭之“當時不辨,久方覺云:“小子幾欲亂真””。名畫作偽至遲出現于初唐。受武則天寵幸的張易之、張品宗兄弟即以偽作巧取皇家所藏名畫,他們“奏召天下畫工,修內庫書畫”,使工人各施所長,精意慕寫,并如舊裝裱起來,將質品還與內府,真跡則據為己有。其后,五代后梁收藏家兼畫家劉彥齊,也用張氏兄弟之法擴大個人收藏。
宋元以來,隨著公私收藏的興盛,法書名畫售價劇增。北宋米帶也常做一些借畫自幕、留真還腰的事,人稱“米老狡猴”。他還提到,當時多有以蔡臨本加添偽款或以舊裱配蔡本冒充真跡的情況。據米帶《書史)中記載:“王洗每到余都下,邀過其弟,即大出書帖索余臨學。因柜中翻索書畫,見余所臨王子敬《鵝群帖》,染古色麻紙,滿目皺紋,錦囊玉軸,裝剪他書上,跋連于其后。又以臨虞帖裝染,使公器發。余適見大笑,王就手奪去。諒其他尚多,未出示。
”可見當時的收藏家也有參與造假的行徑。至于繪畫,北宋時以供名畫家作品充當大名家畫作也是多不勝數,“故諺云‘牛即戴嵩,馬即韓粹,鶴即杜茍,象即章得’也”。(米帶《畫史》)明代書畫的作偽之風尤甚,因市場對古今書畫需求量日增,而古代書畫歷經水火刀兵所存日減,當代名家書畫供不應求,所以作偽現象亦日新月異,其地區分布之廣,作偽者之多,遠遠超過前代。吳門派宗師沈周,名動朝野,求畫者甚多,因而其服作也不計其數,真偽難辨,“片維朝出,午已見副本。有不出十日到處有之,凡十余本者”。以致購得沈周畫者往往去請其弟子文微明鑒定。但是文微明也難免上當。
據載,文微明曾以八百文錢購得一幅沈周山水畫掛于家中,顧次和前來拜訪見到此畫,間文微明能否制愛出讓,文未允。顧氏從文家出來后走至專諸卷,遇一人售畫,所持之作竟與適才文家之畫無異。于是顧氏僅以七百錢購得此畫,漢向賣高入打聽,才知文微明那幅沈畫也出自此人之手。文做明本人的代筆或份件完多也然毫不進于沈周。姿紹書《無聲詩史》中就記載了這么一則趣事來日,政有一人客宿蘇州,深童子給文微明弟子朱陰這禮金,家他傷造文被明保畫,哪知童子誤入文家,將文微明誤認作朱朗,并向文說明來意。文微明笑納禮金后說:“我畫真衡山(文微明號),聊當假子朗,可乎?”一時傳為笑柄。
明末清初以來,收藏之風大盛,除了文人仕宦之外,商人也加入了書畫收藏的行列。與此同時,商業發達的蘇州、揚州等地,作偽已形成一種職業,出現了專仿古代名家的“蘇州片”、“欽家款”,作偽者在尋見舊材料、雇傭高手分別蔡制畫幅與款印以及反復做舊上挖空心思,以致有的著名鑒藏家也被他們所騙。清代至民國初年,偽造書畫之風已至登峰造極的地步,作偽的職業性更加突出,流布范圍更廣,較為典型的地區性造假有“揚州皮匠刀”“湖南造”、“后門造“等。
進入二十世紀后,隨著中外文化交流的增進,來華求購名跡者踴躍,不僅個體作偽者層出不窮,一些地域性的作偽小集團也更加有恃無恐。上海譚敬造假小集團即是其中最為昭著者,所作故宮舊藏宋元名跡,真假莫辨,至今仍為歐美博物館收藏。而張大千、齊白石等人的腰作大量充斥市場,白石老人為此自刻印章“吾畫遍行天下偽作居多”蓋在真跡上,以別于偽作。因此,在公私收藏和市場流通中真偽混雜而作偽手段又日新月異的情況下,如何識真辨偽就成為廣大收藏家亟待解決因之不斷鉆研的問題。